出生在足球王国,每个巴西孩子都有一个足球梦。对于贫民窟的孩子来说,这个梦想更是迫切。踢足球是一件幸福的事,是他们愿意做的事,踢得好还能赚钱。做着自己喜欢的事,摆脱贫困,贫民窟的孩子们会义无反顾地走上足球之路。对于一个贫民窟的孩子来说,靠踢足球出名,比起别人要困难得多。他们大多失败了,但成功的也不乏其人,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罗马里奥和阿德里亚诺。
罗马里奥出生在雅卡雷齐尼奥,这是里约最大的贫民窟之一,位于城市北郊。一家人在那里生活到罗马里奥三岁,随后搬到了另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地区佩尼亚村。贫民窟的经历给罗马里奥留下了很深的烙印,影响了他的性格和为人处事方式。无论是在场上还是场下,罗马里奥都显得很孤独,“孤狼”的绰号不胫而走。罗马里奥是绿茵场上有名的“坏小子”,不爱训练,说话尖酸刻薄,用言语伤人,结下无数怨恨。
幸好,在他三岁时,“孤狼”一家境况好转,逃离了贫民窟。罗马里奥出生于1966年,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的贫民窟虽然贫困,但并不像后来那样被毒贩和暴力犯罪所控制。如果罗马里奥从小在贫民窟长大,染上了毒品走私和暴力犯罪的毒害,不知道他是否会堕落成阿德里亚诺。罗马里奥性格古怪,是个“坏小子”,但至少他没有彻底堕落,依然热爱足球。逃离贫民窟,一个性格乖僻但踢球聪明、热爱足球的“孤狼”能够生存下来,是足球的一大幸事。
“国米皇帝”阿德里亚诺出生并成长于里约另一处著名贫民窟克鲁塞罗村。它是里约最大、最危险的贫民窟之一,阿德里亚诺在这里度过了童年和幼年时期。也是在那里,阿德里亚诺的父亲失去了生命。在一次警察与歹徒的枪战中,正在贫民窟酒吧喝酒的父亲被流弹击中头部。取出子弹非常危险,父亲甚至有可能死于手术,因此这颗子弹永远留在了他的脑袋里。2004年,巴西队夺得了美洲杯冠军,阿德里亚诺当选最佳球员和最佳射手,巴西队也夺得了冠军。但十几天后,他的父亲就因为几年前留在脑袋里的流弹而去世。
阿德的堕落和父亲的突然离世有关,儿子刚刚打出名堂,父亲就去世了,阿德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。有时候想想,阿德本是一个天赋异禀的人,却一瞬间像流星一样陨落,其实是值得同情的。如果父亲还在世,阿德不会自暴自弃,有父亲的管教,阿德也不会那么毁自己。但历史不能假定,我们只能接受阿德被毁的事实。
阿德出生于1982年,他长大的时候,里约的贫民窟与“独狼”时代的贫民窟截然不同。罗马里奥出生的时候,贫民窟里的人们淳朴而粗犷。但到了阿德的时代,贫民窟已经变成了“人间地狱”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是南美乃至巴西的“迷失的时代”,经济不好,底层民众受影响最大、最深。贫民窟里的人们如果想活下去,只能早起晚睡,坐公交车去城里打工,艰苦可想而知。贫民窟被整个社会遗忘、抛弃,整个社会的绝望情绪也在这里蔓延开来。
毒品侵入了整个巴西社会,“无人区”贫民窟成为毒枭的根据地。贩毒能带来就业机会,面对生存还是挨饿的选择,贫民窟的人们纷纷投向毒贩怀抱。贩毒是快钱,容易赚,赚到钱之后,毫不犹豫地挥霍。贫民窟的许多人也染上了毒瘾。即使远离毒品,面对生活的无望,很多人借酒消愁,爱酒如命。
阿德是克鲁塞罗村最优秀的儿子,整个贫民窟都以他为荣。他可以走出贫民窟,走向外面的世界,但却摆脱不了贫民窟的阴影,永远都会受到贫民窟恶习的影响。贫民窟里的孩子总是带着几分野性,他被外面的繁华诱惑,沉溺于物质享受和名利,但他还是觉得简朴的贫民窟更适合他。
于是在2009年4月,厌倦了外面的一切,阿德从这个世界消失了。他回到了自己熟悉的贫民窟,躲了十几天,随后宣布退役,随后又被多家俱乐部提前解约。在贫民窟的邻居眼里,阿德是一个胜利者。但在外界,他是一个失败者。只有在贫民窟,他才能活得更快乐,压力更小。或许当初的选择,或者对外在名利的追求,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。
贫民窟:最纯粹的街头足球
提起巴西足球,人们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街头足球。事实上,由于城市化的进程,人口和车辆的增多,从上世纪上半叶延续到上世纪中叶的街头足球已经越来越少见。至少在市中心和富人区,街头足球已经消失不见,只有在郊区和贫民窟,街头足球还残留着一丝痕迹。相比于外面的足球,贫民窟里的足球更加随意,更加自由,也更加狂野。
去年10月中旬,一部关于贫民窟足球的纪录片在巴西上映,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和好评。这部纪录片名叫“もなら”,中文意思就是“:贫民窟足球”。这个词翻译成中文并不容易,大致意思就是足球迷之间的“足球比赛”,没有裁判,没有越位足球明星巴西,人数可多可少,没有着装和场地的限制,输赢也无所谓,但更重要的是,这是一场以娱乐为目的的狂野足球赛。
在葡萄牙语中,这个词的起源没有统一的说法。这个词的词根来自葡萄牙语中的“皮革”一词。足球是由皮革制成的,因此与皮革有关的词语就成了业余足球比赛的代名词。作为形容词,它也有“光秃秃”的意思。在业余足球比赛中,比赛场地可能是一块硬地或软地,上面没有长草。因此,这个词指代的是这种场地,也指在这个场地上进行的业余足球比赛。
还有一种说法,也可以作为形容词来形容人赤身裸体。他们买不起队服,就直接组了两队比赛。为了区分两队球员,其中一队干脆脱掉上衣,光着上身踢球。这样一来,该词就特指赤膊足球赛了。不但赤膊,还赤脚。家里穷买不起鞋的,就干脆赤脚踢球。反正就是在地上,没有鹅卵石,没有碎玻璃,可怜的巴西孩子们的铁脚和硬脚趾,不分冬夏,日复一日地练就了他们。
我们再回过头来说说在巴西引起巨大反响的纪录片《贫民窟足球》。这部纪录片由该公司出口,由亚历克斯·米兰达执导。影片反映了里约和圣保罗贫民窟社区的足球运动,影片长达80分钟。据导演亚历克斯·米兰达介绍,“我决定反映贫民窟足球的本质,影片还结合了音乐和红土足球队的力量。”除了反映贫民窟儿童踢球的强烈愿望和场边观众的激情之外,纪录片还采访了罗纳尔多、内马尔、万佩塔、鲁伊桑、路易斯·法比亚诺等桑巴名宿。他们一个共同的特点是,小时候也都很穷,在贫民窟或贫民窟出生和长大,从小就踢足球。
贫民窟的孩子也喜欢足球,里约热内卢连续几年举办的“贫民窟杯”就是明证。里约“贫民窟杯”共有80支球队参赛,其中男足64支,女足16支。80支球队全部是业余队,球员来自里约各个贫民窟。共有2000名15至17岁的孩子参赛。今年是世界杯年,里约贫民窟杯足球赛将照常举行。
贫民窟足球,或者扩大为贫民窟足球,与富人区的足球有着本质的区别。贫民窟的孩子更加天马行空,想象力和创造力更加丰富,踢球也更少功利性,更多的是为了炫耀和享受快乐。与出生在富人家庭的孩子不同,贫民窟的孩子吃过苦、受过累,踢得更顽强,更积极。面对困难,富人家的孩子可能会退缩足球明星巴西,但贫民窟的孩子除了踢球,别无他法,只能通过踢球来改变生活和命运。他们会更加坚强,更加不服输。
当代足球越来越功利化,越来越全球化,越来越同质化,各种风格在一点一点消失,足球越来越公式化、单调化。在里约热内卢、圣保罗的贫民窟里,在物质匮乏的贫民窟里,依然生活着大批贫穷凄惨的孩子,踢球改变人生依然是他们最华丽的梦想。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,巴西足球快乐、轻松、注重个人表现的风格才得以传承。
巴西也出现强拆,世界杯会毁掉巨星的摇篮吗?
巴西近年来成为世界关注的焦点,2014年巴西世界杯、2016年里约热内卢奥运会等大型体育赛事相继举办。为提升巴西的国家形象,也为了改善世界杯、奥运会的举办环境,保障赛事安全,巴西政府对里约、圣保罗等城市的贫民窟进行了大规模的拆除重建足球明星巴西,剩余的贫民窟除了提供水电外,还将修建一些体育设施供居民使用。
贫民窟起源于20世纪初,随着工业的发展和城市化进程的加快,大量贫困人口涌入城市,他们没有工作,没有收入,只能住在城外山上的简陋房屋里。贫民窟没有自来水、没有电、没有教育,医疗卫生条件极其恶劣,犯罪率和死亡率极高。尽管巴西政府改造贫民窟看似是惠民之举,但并未得到大多数贫民窟居民的认可。他们以放火、游行等方式表达被赶出家园的不满,一些地方甚至发生了小规模冲突。他们显然认为被“强拆”,最终的结局将是无家可归。
贫民窟里没有自来水、没有电、没有教育,医疗卫生条件极其恶劣,犯罪率和死亡率极高。但正是在这样的土壤里,诞生了贝利、加林查、罗马里奥、罗纳尔多、里瓦尔多、小罗等伟大球星。尽管生活条件一般,但贫民窟的居民却生活得很享受。尤其是足球,这项运动成为了人们相互认识的媒介。里约贫民窟旁边的海滩总是伴随着人们踢沙滩足球的欢声笑语。
与此同时,巴西政府的贫民窟拆迁计划也被认为是不完整的。如今,许多贫民窟已被政府改造,摆脱了帮派和土匪的管理,生活条件得到改善。但拆迁令并没有给他们提供像以前一样便利的生活条件。维拉达帕兹居委会主任文森特说:“我们现在住的地方离地铁站很近,有医院和学校,我们已经习惯了住在这里。而我们将要搬迁的地方很远,没有停车场,很多居民需要开车上下班。”
据报道,政府目前对于贫民窟居民的生活问题尚无长远解决办法,不少人认为这只是世界杯前美化城市的面子工程。针对民众抗议,巴西球员大卫路易斯表示支持:“民众有表达意见的权利,我们应该团结起来,希望与当局达成协议。虽然我在国外,但我一直希望巴西能变得更好。”
贫民窟改造,为贫民窟创造就业机会,是好事。但或许,贫民窟改造只是一种时尚,是世界杯和奥运会的形象工程。无论如何,我们还是希望贫民窟的条件能够改善,那里的孩子们能够过上更幸福的生活。至于贫民窟足球,它肯定不会消失,成为职业球员仍然是每个贫民窟孩子的梦想。